吃瓜彻

【陈诗陈24h】阿里巴陈与诗怀雅大盗

一篇好像写不完就先发出来了(((

两个小姑娘逛集会的故事

  西城区的陈这样的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毫不夸张的说,就是随便问一个蹲在小巷口弹金球的小孩子,也能说出一两句陈的故事来。人们在提到陈之前,总要说陈的母亲在生下她的前一天,曾经梦到整座古城空旷一片,消失近万年的东方龙神舒展躯体,在她枕边缓慢吐息。不过这说法有很多不可取之处,最重要的一点是陈本身就是龙,龙神显不显灵,于她的出生并无影响。但或许每一个声名远扬的人都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传闻,总之,陈就这么伴着一个不明真伪的梦出生了。

  陈刚出生的头一周,整个西城区一片安静祥和,甚至连第三街区都没传来偷盗抢劫的消息。但就在她出生后的第八天,主城区最实诚的药草店主一大清早乐呵呵地提着小布袋上门,说是看看小姑娘,为她编一对儿长生环。小婴儿被叮叮咚咚的交谈声吵醒了,不满地呜啊两声,慢慢地睁开眼。  

  那天下午,从西城区到东城区,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城里多了只“红眼的怪物”,而陈波澜壮阔的一生,也就此拉开序幕。  

  ……

  ……

  “所以你最近一星期上课老走神,一个人盯着本子痴痴笑,就是为了写这玩意?”

  陈把写满了密密麻麻维多利亚字迹的本子“啪”地一声摁到桌上,额上青筋直跳,她不得不深吸两口气来压制住想要把本子直接按到诗怀雅脸上的冲动。罪魁祸首正斜靠着坐在她的桌子上,拿着指甲锉认真小心地摆弄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语气不满又委屈:

  “首先不是一个星期,我顶多写了三节课,还是这两天的三节课。其次我没有痴痴笑,你每次看我笑都会说我痴痴笑,我觉得这完全是偏见,单方面偏见!最后,什么叫这玩意,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贬低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们一节课上半天,‘小姐’,而且我不觉得能用叮叮咚咚来形容交谈声的文章是什么用了心的劳动成果。”

  “维多利亚语又不是我的母语!”

  “母语也没教会你叮叮咚咚!” 

 陈没好气地抬手把诗怀雅推下桌子,后者还没来得及收回指甲锉,吓得哇哇大叫。

  陈本来以为,诗怀雅没有在放学后直接离开,而是特意磨磨蹭蹭练练字剪剪指甲地等到整件教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是真的有什么重要到只能单独和她说的事。没想到最后一位同学刚出门,诗怀雅就意气风发地摇着尾巴朝她走来,手里拿着刚刚被她一把拍到桌子上的本子。陈先是被诗怀雅精心磨练出的一手花体维多利亚语惊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别扭地称赞一句,故事主人公的名字就让她眉头一皱。视线每下移一行,陈的脸色就愈差一分,现在她觉得她刚刚推诗怀雅的力道还是太轻了些。

  “等你把这些没有根据的八卦删掉,再跟我说你用心劳动了吧。”

  陈把冶金课的课堂实践作业夹进教科书,小铜箔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昏暗的光。诗怀雅揉了揉被推得发疼的腰,翠绿色的眸迎上渐渐下沉的太阳。调和匀称的黑暗从天顶缓缓压下来,似是掩盖着某个无声的秘密。诗怀雅的目光穿过雕花精美的大理石庭柱,眼里浓郁的不满中也慢慢漾开一抹笑意。 

   “好啊,我看看西城区的陈什么时候敢亲口告诉我。我先走了,今晚不见不散。”

  诗怀雅拎上布袋,流苏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高调地飘扬。她的手指轻巧地点一下陈的额头,又在后者锐利的眼刀杀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别吵我,知道了。陈嘀咕一声。最后一抹光从她放在桌子角落的笔尖上流水似的爬过。  

  诗怀雅甩了甩她一头柔软的秀发,转瞬间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又过了十分钟,陈才慢腾腾起身,往家走去。她窝在房间里,借着完成功课的名义偷偷发呆。吃过饭,洗了澡,直到窗外那棵枯树的影子落到桌头,陈站起身,别上一把趁手的小刀,挎上装着零零散散东西的布袋。她往里面塞了冶金教科书、昨天晚上买的怪笑草、藏在房间木板下的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铁块,还有诗怀雅硬塞给她的斗篷。她踮起脚尖溜出房门时,客厅里灯光未灭,她几乎以为母亲还没睡着,心跳猛地加快,砰砰砰砰,一直剧烈跳动到她意识到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之后。

  陈没有从大门离开,她去客厅拿了一个小瓷瓶,而后从浴室的窗户翻了出去。窗户后面是一小块荒草不生的空地,被几家人的房屋层层环绕,是个不会被守夜人注意到的绝佳位置。月光无法朗照在她身上,她最后回头看一眼老屋,转身披上斗篷,老鼠般穿行于相贴的房屋间狭小的缝隙中。一户户人家在她头顶上熄灭灯火,一道道身影从她躲藏的地方前穿过。即便她把脚步加到最快,当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四个街区穿过五条大路避开六个守夜人,终于赶到了主城区时,站在小巷口的那道身影已经不耐烦地跺起脚了。

  陈还没来得及道歉,穿着斗篷背对着她的诗怀雅就转过身来。她们俩同时吓了一大跳,诗怀雅后退一步双手掏兜,陈左跳一步伸手拔刀,两人在这寂静的夜里无声对峙十秒,而后同时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诗怀雅尴尬地轻咳一声,陈选择别过头去。 

   “……我没想到这斗篷的易容效果这么好。”

  “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难看。”

  “我看你想死。”  

  诗怀雅低声又愤愤地骂了句脏话。哪怕视觉效果实在不忍直视,她还是一瞥两瞥地再三确认了陈此刻的眸色不是赤红,而是变成了无人留心的深黑。 陈的顾忌比诗怀雅少上几分,她被诗怀雅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吓得不轻,现在还在担心她此刻到底长了怎样一张脸。  

  这段小插曲缓和了一下城中夜间近乎死寂的气氛。诗怀雅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她拎着的布袋。垂挂着的流苏在月色下显出异样的色彩,陈一晃眼,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月亮高高挂着,守夜人沉重的脚步声隔着厚重的墙缓慢传来,一种离经叛道的不安和刺激突然攫住了陈,让她在那一刻屏住呼吸,暗自祈祷守夜人快点离开。诗怀雅本来也有些紧张,可她一扫到陈的脸,嘴角就憋不住地变得有些扭曲。在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她猫步轻移,靠近了陈。

  “阿陈,你知道我爷爷那辈的人把这场集会称作什么吗?”

  “什么?”陈仍然没敢转过头。

  “他们管它叫,死人盛宴。”

  诗怀雅此刻的眼眸呈深紫色,置身于暗处时仿佛透着不可名状的光。月亮投下的幻影在那一刻潮水般褪去,她伸手紧紧拽住陈:

  “看看我们能碰上多少死人!”

  陈被拉了个措手不及,一句惊叫还堵在喉咙里没出来,被迫奔跑起来的脚就踏进了原本狭窄的小巷口。她模糊地听见诗怀雅在她身前大喊了一句暗语,芝麻什么,而后她眼中的世界突然断层,开始天旋地转。幽深可怖的小巷在她两侧开始拉长延伸,守夜人的怒吼转瞬间消失于身后的黑暗,脚下坚硬的土地开始变得潮湿黏软,诗怀雅奔跑的身影被墙上光怪陆离的纹路割成分裂的几块,在她眼中杂糅成一片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景象。她的视线被逼到极点,她的思维被扯成一线,在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想要放声大叫之前,陈的手掌触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的脑袋砰地撞到墙上。

  “呃……噢……嘶……”

  陈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哪怕斗篷糊住了她半张脸,她还是在痛苦呻吟的间隙看见一只毫无怜悯的手,伸下来,戳了戳她的脸。

  “好可怜,阿陈,你可别变成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死人。”

  “我看你想变成死人!”

  陈强撑着骂了一句,伸手抓住了诗怀雅的手,这才借力站了起来。这里看起来是那条诡异通道的尽头,面前是一堵高耸入云的墙,上面笼罩着浓浓的雾,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她凝视地太过认真,一时间忘记还牵着诗怀雅的手,后者故意搔了搔她的手掌心,直接吓得她龙尾炸起,回身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诗怀雅疾步避过,隐在斗篷下的脸朝着她吐了吐舌头。

  无聊,真是无聊。陈瞪她一眼,朝着她身后大步向前。诗怀雅倒是不恼,显然沉浸在逗弄这条龙的乐趣里,她的尾巴在斗篷里绕了一个愉快的圈,在转身之际又悄悄地藏了起来。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小巷的底端。穿过一层蜘蛛网织成的门,跳过三级麋鹿眼球搭成的台阶(诗怀雅险些滑倒),再拨开一阵陈曾在墙上看到过的浓雾,她们终于来到了集会现场:通天火焰在视线正中央熊熊燃烧,没有燃料,也没有任何引火咒文;无数个穿着或没穿斗篷的人穿行在她们眼前,即使努力看去,也看不清真正的脸;正前方是一块空旷的平地,一排排拔地而起的木屋从左侧一直延伸到视线的边界,像是怪物未合的半边獠牙,另一半潜藏在黑暗笼罩的天顶上,自浓雾间露出晦暗不明的寒光;右侧则和陈在西城区看到的跳蚤市场相差无几,穿着绣有不明纹路服饰的老人盘腿坐在铺开的地毯前,烟斗在嘴里啪嗒作响。陈收在斗篷里的尾巴不自觉地蜷起来些,她的视线来回转了一圈,停在了中间的火焰上。

  “注意到了吗,阿陈。”

  喉咙吞咽的声音在那一刻放大些许,诗怀雅悄悄贴上她的耳朵。

  “右边摆摊那个,一年前刚刚去世的董伯。”

  陈冷静地接上了她的话。她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又努力地放松张开,就连斗篷缝间偷偷探进来一只手,勾住了她的小指,她也无心甩开。

  “难怪,死人盛宴。说不定以后还能在这看见我爷爷。”

  “奉劝你少些想法。别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那只勾着她的手不满地捏了下她的小指,陈叹了口气,默许了诗怀雅的小脾气。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诗怀雅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场集会,也不知道诗怀雅哪来的斗篷,诗怀雅只跟她说,这里有“答案”。她来,也是为了“答案”而来。

  大概是一只小指触感不太好,诗怀雅连同她的无名指一起牵住了,这倒让陈有些别扭。不过她的心思很快被别的东西夺了去,诗怀雅轻轻嘘了一声,她就会意地定下神,稍稍低头把自己尽可能地藏进斗篷里。她的脚步跟随诗怀雅一起慢慢移动,影子在跳动的火舌下晃荡不清。上一秒还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见,陈不禁屏住气,牵着诗怀雅的手也用力了些。诗怀雅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陈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抖。两人共有的恐惧反而让她安下心来,她同诗怀雅肩并肩穿过热浪,走向右侧张罗开的集市上。

  这里的地质比入口处更坚硬些,远处传来古老乐器的喜庆乐曲*,地面上竖立着其他光源,材质古旧的地毯上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齐格芬山上的失语草,他他木鸟的标本,假面山龙的眼球,铜冶金棒(屈才!诗怀雅如是说),甚至是一整瓶返祖德拉克的鳞片和两只龙角。陈不知道这些,只是课外阅读量丰富的诗怀雅一直在她耳边小声地喋喋不休。

  在彻底远离正中央的火焰之后,四周往来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他们的脸一旦看的清楚,气氛也就没有先前那般压抑。尽管如此,和离去的人面面相觑还是会让人感到恐惧,诗怀雅灵机一动,啪地闭上了眼。她完全地发挥了她作为东城区最大商会会长女儿的天分,一旦她看中心仪的商品,死人都没法阻止她口若悬河。在目睹诗怀雅只花了一块纯铁锭加两株摩根草就换到了那根铜冶金棒后,陈深刻地怀疑诗怀雅平日里同她的拌嘴真的只是小打小闹。

  陈没有诗怀雅那种讲价的狠劲,她看着面前无比眼熟的一直笑呵呵的老头时也真的开不了那个口,最后她用五颗怪笑草只换回一枚可以随手指大小而改变的戒指,还顺便换来了诗怀雅的哈哈大笑。

  笑,你就笑。陈把那枚戒指小心地收进布袋,指甲狠狠掐了下转去牵着她斗篷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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